引言
古典时代这一时期亦称梵语古典文学时期。从公元1至12世纪,梵语是印度通用的标准语言。古典时期文学继承吠陀、史诗、佛经文学和民间创作的传统,渐臻成熟,各种艺术体裁和文体风格也日益繁复多姿。
印度寓言
印度是一个寓言故事极为丰富的文明古国,鲁迅曾说:“尝闻天竺寓言之富,如大林深泉,他国艺文,往往蒙其影响,即翻为华言之佛经中亦随在可见”。寓言故事是世界文学中最古老的体裁之一,几乎所有重要民族都有丰富的寓言。古希腊的伊索、古罗马的费德鲁斯、法国的拉封丹、俄国的克雷洛夫等,都是具有世界声誉的寓言大师。寓言通常以动物或无生命的事物为主人公,通过短小精悍的故事,阐发一定的道德哲理,这种为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具有极强的生命力。蜚声世界的印度梵文寓言故事集《五卷书》,就是寓言百花园中的一枝奇葩。
在印度,除了《五卷书》和前述的《本生经》外,著名的寓言故事集为数不少,如《故事海》及其底本《伟大的故事》(已佚)、《益世嘉言集》、《鹦鹉故事集》、《宝座故事集》和《僵尸鬼故事集》等等。《故事海》是月天(约11世纪)根据现在已经失传的俗语故事集《伟大的故事》改写的一部诗体故事总集,共18卷,章,规模较《五卷书》更为宏大。全书以优填王父子故事为主干,插入许多中、小故事,总共有多个故事。
《故事海》的题材较为广泛,以写“人事”为中心,对女性的描写尤为突出,不少故事歌颂了女性的聪明机智,谴责了上层社会人物的贪婪好色,语言朴素生动,幽默调侃的风格较为突出。《益世嘉言集》的作者自称为那罗衍那,它实际上是《五卷书》最著名的改写本,作者在其中增加了许多新故事,几乎等于一部新作。这部书很早就流传到西方,被译成不少欧洲语言本。德国诗人海岱和吕克特都曾利用过这本书的材料。它在印度国内也多次被译成多种方言本。
《鹦鹉故事集》70则,讲述某青年外出经商,委托家里的一对鸟-乌鸦和鹦鹉照看他的妻子。过不了几天,妻子就耐不住寂寞,准备出去寻找情夫。乌鸦责备她,差点被她扼死;而鹦鹉巧妙地运用讲故事的方法,吸引她留在家里。这样,一连讲了70夜,直至丈夫归来。《宝座故事集》32则和《僵尸鬼故事集》25则都是以健日王(又译超日王,笔者加注)的事迹为核心的集子。前者讲叙波阁王发掘出已故的健日王的一个宝座,当他要坐上去时,宝座上的32尊女性雕像。一个接一个地给他讲叙当年健日王的高贵品质和丰功伟绩,问他是否具备健日王那样的功德,如是一共讲了32个故事。
《僵尸鬼故事集》讲述某修道僧每天送给国王一颗内藏宝石的果子。国王询问送此厚礼的原因,修道僧说,希望国王帮他搬一具死尸,好修炼魔法。国王答应了。晚上,国王到火葬场,搬运一具吊在树上的尸体。当国王背着死尸往回走时,附在死戸上的僵尸鬼就给国王讲故事,故事之末,僵尸鬼向国王提出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,聪明的国王作出了巧妙的回答。但是,国王一开口说话,就打破了他自己许诺的搬尸时必须沉默不语的规定,死尸立刻返回树上,徒劳无功的国王又得去搬。这样,一连反复了24次,讲了24个故事。最后,僵尸鬼告诉国王,那修道僧是个企图谋害国王的妖道,并教给国王铲除妖道之计。
以寓言为主要内容的古印度故事文学流传极广,几乎传遍全世界。“古印度故事文学的世界影响主要表现在故事母题和故事结构两方面”。上述印度寓言故事诸集包括《五卷书》在内,都明显地具有故事套故事的框结构,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。“近代西方学者最初发现印度寓言故事宝藏,并回过头来发现西方许多寓言故事中有印度寓言故事的影子,惊诧不已,情不自禁地赞叹印度是世界寓言故事的发源地”。
《五卷书》
《五卷书》是与佛教文学《本生经》大致同时发展的婆罗门教寓言故事集,是世界文学中一件光辉璀燦的珍品。这部印度最负盛名的寓言故事集“以众多的动物形象,生动有趣的故事,描绘了一幅饶有情趣而内蕴严肃的古代印度社会人世图,反映了古代印度广阔的生活内容,表达了劳动人民对生活的态度和美学观点”。
《五卷书》的情节概说
《五卷书》是一部诗文并茂的印度寓言故事集,共包括80来个故事,分为5卷。印度传统上认为它是讲权术智谋的“统治论”的,传本很多,最早可追溯到公元二、三世纪。国内通行的季羡林先生的中译本,所据的是影响颇大的梵文“修饰本”,它是耆那教和尚补哩那婆罗多受大臣苏摩之命,于年根据已有的一些传本编纂而成的。《五卷书》在古印度被视为济国安邦的“智慧之书”。它的结构形式是典型的“框形结构”,其开端的楔子部分是全书的总框架,阐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:
古代印度南方有一个国王名叫阿摩罗铄枳底,他生了3个蠢笨无比的儿子,儿子们对经书毫无兴趣,国王为此十分苦恼,他和众大臣多方设法,也未能唤醒这3个蠢王子的智慧。后来,终于聘请到一位80岁的婆罗门毘搜纽舍哩曼为师。这位婆罗门精通事理,享有盛名,他写了这部以统治术为宗旨的《五卷书》作为教材,保证半年内让王子们聪明起来。三位王子在婆罗门的教导下,届时果然变得聪明睿智异于常人。
楔子中的这个故事,有两方面的意义:一是明白无误地阐明《五卷书》作为“统治论”的性质;一是借此作艺术结构的手段,将全书互不关联的松散故事群贯串在一起,纳入东方文学所常见的一个大框架之内,使之和谐统一。《五卷书》各卷的主要内容如下:
第1卷《朋友的分裂》或译《绝交篇》,计30个故事。引子讲某商人用牛车载珠宝到外地做生意。一条公牛陷入淤泥而受伤,商人弃之于森林王国。骨干故事则叙述这条公牛与百兽之王狮子结成友谊,两位贪婪奸诈的豺狼大臣因而被疏远。豺狼出于忌恨,挑拔狮子与公牛的关系,导致公牛为狮子所杀。这卷的主旨是提醒和告诫君王在险恶复杂的世道中,如何善处君臣关系,警惕奸佞之徒的破坏。
第2卷《朋友的获得》或译《结交篇》,计9个故事。引子叙述乌鸦逻求钵陀那加看到一群鸽子被猎人网住,鸽王急中生智,让众鸽合力带网飞走,找到朋友老鼠,老鼠将网咬破救出鸽子。乌鸦也跟老鼠交上了朋友。骨干故事则讲述乌鸦、鼠、龟和鹿如何结成朋友,同心协力,用智慧战胜强暴的猎人,从而共度危难。这卷所蕴含的弱者团结一致,用智谋战胜强者的主旨,是全书反复宣扬的一个中心思想,其寓意同样表现在第3、4卷的骨干故事中。在教育王子的意义上,这卷故事还强调了君王要为臣民着想的观点。
第3卷《乌鸦和猫头鹰从事于和平与战争等六种策略》或译为《鸦枭篇》,修饰本有故事17个。这卷的骨干故事讲叙百鸟选猫头鹰为王,却因乌鸦的反对而加冕未成,猫头鹰因此对乌鸦一族大肆杀戮。居住在无花果树中的鸦族在危难之中采用诈降的诡计,火烧仇敌枭族的山洞老巢,大获全胜。这卷的主旨是讲要善识权谋机变,不要轻信原来曾经是敌人的朋友。
第4卷《已得的东西的丧失》或译《得而复失篇》,计11个故事,其骨干故事是写猴子与海怪为友,将甜蜜如甘露的阎浮果给海怪品尝,海怪之妻贪婪残忍,怂恿海怪将猴子杀死,吞下其心,好成正果。在海怪骗猴子上门时,猴子中途醒觉,用计逃脱,从此与海怪绝交。这卷的主旨是:变心之友不可再交。
第5卷《不思而行》或译《轻举妄动篇》,计11个故事,内容较松散,骨干故事是讲理发师为钱财谋害婆罗门,结果被处死,表达了遇事应多思以及贪婪必遭灾的思想。
结语
著名的寓言故事集《五卷书》、首陀罗迦的戏剧《小泥车》、文化巨人迦梨陀娑的抒情长诗《云使》和诗剧《沙恭达罗》等,都是世界驰名的伟大杰作。确实《五卷书》是一部古代印度民间寓言、童话、格言(诗)的总集,是印度古代民众长期口头创作的结晶。在它形成的漫长岁月里,民众的不断创作加工是主要的,但显然在定型成书时经过佛教徒、婆罗门教徒、耆那教徒以及当政者的撰修编纂。